“如果当时不留一条根,赤瓜礁我们放了,就没有今天的赤瓜岛;永署礁要是放了,就没有今天的永暑岛。有那么一条根,它在水下,那就是我们搞高脚屋,有几个兵在那儿站着。就几个兵啊,第一天去了以后就搭了个窝棚站在那儿。
几个兵还聊天,‘诶你从哪儿来’‘我从哪儿来’。一天天过去了,上头看鸟,下头看鱼。就是那一段时间我们忍耐着,海军忍耐了整整十几年!”
说罢,张召忠手里紧紧攥着的纸巾才终于覆上了他早已湿润的眼眶。
上世纪八十年代,面对我国南海数十个岛礁被非法侵占的危急时刻,中国海军陆战队员临危受命,采用修筑高脚屋的方式,抢占南海具有战略意义的礁盘。而所谓礁盘,其实仅仅是一个个长期位于水下,退潮则出,涨潮则无的暗礁。
如今的华阳岛前身正是这其中之一。
图 张召忠
华阳岛:深入南海,最危险的第一哨
华阳岛是我国实际控制的最南端的岛礁。其西面距离越南金兰湾仅518公里,东边距离菲律宾巴拉望则仅有500公里;东侧为南华礁、毕生礁、六门礁,西侧为南威岛、东礁、西礁,南侧为柏礁,均已被越南占据。
其中最近的东礁距离华阳岛仅有约10海里,再往西一些的南威岛,更是越南在南海的军事指挥中心。而在华阳岛则能将南海动向尽收眼底,因此其具有“南海第一哨”的战略地位。
七年前,我国在华阳礁海域初步建成了面积约0.28平方公里,折合420亩的华阳岛。这时的华阳岛已经建起了工作大厦、生活用房与碉堡等。
华阳岛建设完成后,可以有效拱卫永暑岛,且与赤瓜岛形成互为犄角之势,能及时预警南沙群岛动向,并作出快速响应,一同成为我国南海的门户。有趣的是,从地理位置来看,华阳岛、永暑岛正好与东礁、南威岛遥遥相望,“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华阳岛,建海上森林公园
华阳岛填海工程完结后,短短五年时间,华阳岛官兵们竟将原先的一堆珊瑚砂,建造成了风景如画、绿意盎然的绿洲。
如今华阳岛的绿化率则达到了90%以上,沙鸥翔集,海龟海鱼在四周繁衍生息;而从陆地移栽而来的木麻黄与椰子树呈棋局分布,现已经长到十多米,差不多是三层楼高。(椰子树一般可以长到15米,木麻黄可以长到30米)看到卫星拍摄的高清图片时,外媒惊呼:“中国人是在南沙海岛上建了一个森林公园吗?”
除了绿化设施,岛上码头、港池、营房、直升机坪、雷达设施、发电厂、环岛小路、街道与灯塔等也皆已建成。
而最难解决淡水也不是问题,岛上兴建的海水淡化厂每天产出的淡水,基本都能满足驻守官兵的生活需要。
2016年春节之际,记者采访了历经13次守礁守岛,8次在岛上过春节的华阳岛后勤保障班班长许鹏刚。采访播出后,人们才知道,对于普通人而言,烹饪一顿美味佳肴,是再正常不过的春节习俗了,于驻岛官兵而言却是真实的苦尽甘来。
“冰箱也变成了冷藏库,过去的老油灶也变成了智能一体化的新厨房,以前是三个月大补给一次,现在也变成了一个月一小补给,在春节能够保障我们守礁官兵吃上从大陆补给上来的冷藏的水果蔬菜,我们感到非常欣慰,也非常高兴。”
华阳岛固然有其重要的军事意义,中国驻岛官兵为此默默奉献、忍耐了十余年,也终于等到了该属于他们的温暖。
许多年以后,再看着美丽如画的南海诸岛,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们一定会想起军舰载着他们去华阳岛抢占岛礁的那漫长的十几年。
七十年代的礁石与高脚屋
上世纪七十年代起,周边国家陆续开始侵占我国南沙群岛。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竟已有数十个岛礁被公然侵占。直到1986年,海南潭门的5艘渔船重返南沙进行渔业作业时,我们才发现,偌大的南沙海域,很多岛礁都已经被周边国家非法侵占。
彼时国内群情激愤,在国家主权面临严重危害之际,中国海军承担起了抢占具有战略价值礁盘,武装宣誓南海诸岛主权的重任。
1987年3月,联合国决定由中国在南沙群岛建立第74号海洋观察站。次年,中国选定,就在永暑礁建立南沙永暑礁观测站。中国海军与勘察人员向维护南海主权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就在登上永暑礁的第一天,我国的工作人员就受到了别国潜艇的袭扰。
中国海军的几位军长对排长邵建民说:“交给你们重要任务,抢占华阳礁!第一,代表祖国宣誓国家主权;第二,为永署礁建站施工充当前沿警戒。”那时年轻的邵建民,只意识到责任重大,他向军长们严肃敬了一礼,“我准备好了!”
途中换了六艘舰船,终于,海军553韶关号护卫舰带领邵建民一行8人到达了华阳礁时,才看清楚,即使此时尚未涨潮,华阳礁露出水面的部分也不过7平米左右。
众人搭好高脚屋后,将必需的水、武器、食物塞进屋内,此时屋内便已经只剩下一半空间,仅能容6人睡觉的空间。邵建民他们轮流警戒与休息,一般由2人站岗,必须等人换班时才能有地方睡觉。
对于高脚屋,张召忠的比喻非常形象,“它就像我们小时候见到的西瓜地里边看瓜大爷睡的那种棚屋,这个只不过是加了几只‘脚’撑起来的版本。小时候我还经常和小伙伴有组织有计划地去偷西瓜,我们先瞧好‘目标’,然后一人悄悄看看大爷是不是睡着了。要是大爷睡着了,就让伙伴赶紧摘。”
带来的淡水在船上颠簸时洒了一点又一点,而更为糟糕的是,当时天气极热,桶中的水不到两天便充满了塑料味,“那时候都没人愿意喝,但没办法。”邵建民说。
图 张召忠
与此同时,距离华阳礁约40海里的永暑礁遇到了更艰难的挑战。2月24日,永暑礁附近气象稍有好转,但施工环境依然十分恶劣。指挥所和上海救捞局的人员凭借专业技术才安全卸下了5艘施工船只,决心试挖航道。
永暑礁地质坚硬,碰到一些施工设备无法解决的地方,潜水员只好冒着生命危险,在礁盘表面防止炸药进行爆破。经过9天的奋战,大家终于把航道炸开,并用挖出来的珊瑚渣堆起了8080平方米的陆地......
无数的中国海军均是如此战胜自然条件与生活条件等方面的种种困难后,依旧时刻防备外来的干扰和侵袭,度过了二十余年的岛礁守卫与建设,直到吹沙填海工程结束。
如今的永暑岛立有主权碑,并且,这一海域的5个礁盘上还建立了属于中国的10座航标灯,为来往作业的渔船提供航向指导。
我国南海主权无可争议
“没有刘华清在永暑礁建立海洋观测站的强烈主张及其军事部署和行动,就没有今天南沙的局面。”《中国新闻周刊》在报道中如此评价中国海军之父的决策与永暑岛的战略地位。
华阳岛与永暑岛的故事,不过是浩瀚的中国南海故事中的沧海一粟。数十年过去了,如今南海局势更为复杂。据不完全统计,自今年4月以来,多个西方国家已经派出航母或准航母战斗群前往南海地区。有消息推测,近段时间将可能有七个航母作战群或准航母作战群出现在中国南海。
然而,中国也早已不再孱弱或畏惧。先有越南领导人“永远不反对中国”,后有菲律宾领导人下令“不准公开谈南海”。我国军事科学院世界军事研究部原副部长罗援少将更是指出,“如今的中国已今非昔比,如果南海发生冲突,没有一艘舰艇能够应对解放军饱和攻击。”
图 刘华清
事实上,不仅是我国,日法美菲等国大量文献资料均可考证,南沙诸岛自古以来便是中国领土,且均由中国人最先发现并命名。并且,历代中国政府都为维护南海诸岛主权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因此中国拥有南海诸岛完整的主权历史。
中国将具有战略意义的海岛建设得美轮美奂,是表达了我们对和平与美好的向往,但若是谁以为中国海军畏战,那就可就大错特错了。搅局南海者,勿谓言之不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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